五十年,忘不了

回想五、六十年代,回憶悲喜交集:悲的是,當時難民潮衝擊香港,社會資源短缺,許多家庭生活窮困,我們一家的生活亦非常清貧艱苦;喜的是,我幸運地得到了契媽資助,能夠上學讀書,全家的生活亦得到改善,小至生活必需品,大至患病看醫生,各方面都得到支援。

Ada兒時家境貧困,多得契媽的幫助,生活得到改善。

契媽支持 渡艱辛歲月

我父母是從內地逃難到香港的難民,當時能讓我們有屋住、勉強解決三餐已殊不容易,更遑論讓我們接受像樣的教育,我和弟弟只能在附近的非正規小學讀書。記得有一天,老師派發培幼會申請援助的表格,我不清楚詳情便填寫了表格。不久後的一個晚上,培幼會的同事來家訪,並要給我拍照。那時,我赤著雙腳,一個典型的窮家小女孩,被拍下一副呆呆的模樣。後來,這張照片就被送到遠在美國的契媽Cora Gray女士手中,我的生命從此得到了改變。

契媽是一位醫學教授,她陪伴我一路成長,不經不覺已經融入我家,如同至親。每年生日、感恩節、聖誕節,她都會為我慶祝,並講解節日起源;兒童節時她寄來各樣玩具,我和弟妹都非常開心;農曆新年她會按中國人習俗,給我們「紅封包」,給我帶來家的温暖。

契媽經常寄各種禮物給Ada,Ada珍藏至今。

與契媽的書信往來更是我每月的歡樂時光,由家庭背景、信仰、日常生活、以至英國人發現新大陸等歷史事件,她都一一與我細訴;她常問我:「你在想些甚麽?將來有何志向?」盡在為我將來著想;那年美國總統甘迺迪遇刺身亡,她亦當作教材與我分享,為使我認識和留意國際時事;後來於中學階段,我遇到學業困難灰心無比,她鼓勵我,甚至說:「讀書不是人生的全部」,並絕少指責;當她知道我家遇上經濟困難,便應了我父親的請求,給我們購置兩匹舊電衣車頭謀生。然而契媽並不曉得,我後來從事製衣業40年,一直努力向上,至有微力開設小型校服公司,也是多得她多年前送來的衣車頭。

在契媽的幫助下,Ada(右)得以繼續學業。

17歲那年 契媽驟然離世

在我17歲那年的冬天,契媽助養我的第9年時,我從信中得知親愛的她驟然離世的消息,那種明明素未謀面,卻單純的心痛至今我仍然歷歷在目。她臨終前仍不忘留下一筆錢,交代外甥女繼續照顧我……這一生,我能透過培幼會與契媽相遇,多麽有福。

契媽的一封封來信曾帶給Ada無數歡樂和安慰,Ada現在仍不時翻閱,回憶過往。

 

契媽成為我待人處事的榜樣,她的高尚品格、開放胸襟、溫柔教導、以及從不看輕他人生命的態度,影響了我的一生,並在我遇到挫折時提醒我努力面對。今天我能擁有美滿家庭,亦很大程度受契媽影響,她讓我學懂用心及耐心地教導兒子。兒子自小聽到契媽的故事,大學畢業後也選擇社會服務行業,仿傚契媽的奉獻精神。

Ada坦言,現在生活幸福、一家和睦,很大程度是受契媽的影響和教導。

契媽的恩惠我一直銘記在心,很想訪尋有關她的一切,說聲謝謝。可惜,七十年代初隨著培幼會全面撤出香港,我只能將對她的愛和感激藏在心裏記念,偶爾與丈夫兒子分享、翻閱昔日信件和相片。回首往事、百般滋味。

為延續契媽的愛心,Ada透過培幼會助養內地雲南兒童小平。

2009年6月3日中午,我無意從電視得知培幼會回來香港,並尋找當年12,000名受助兒童的消息! 我十分激動,人侊在夢中,心中道﹕「培幼會真的來找我們了!」一份放在心裏五十年的感情、一個五十年都無法釋懷的思念,終於有機會分享和感謝培幼會及契媽的付出。雖巳滄海桑田,我仍感恩不已,更第一時間參加了培幼會的「助養兒童計劃」,與家人一起助養內地兒童,延續契媽給我的愛心。這份情,縱再隔五十年,也忘不了。

圖文:培幼會前受助人 – 梁寶珠女士

 

*國際培幼會多年來致力在世界各地推動兒童權益,發展項目和捐助模式至今亦有所轉變。這個故事是我們歷史和轉變的一部分,並不反映我們現有的發展項目及捐助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