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國師生愛心助養 改變一生的兩個機遇
50年代,爸爸媽媽帶著兩位哥哥,由內地逃難到香港,身上只有港幣十幾元和一張他們認為很貴重的棉被。父母在香港無依無靠,只能賣了棉被換錢,以在石硤尾木屋區居住及短暫維持生活。好景不常,那時石硤尾火災,家園盡毁,政府安排我們在京士柏山頂重建家園。及後,爸爸白天在市政局當清潔工人,晚上當小販,身兼兩職維持一家的生計。兩個哥哥白天上學,晚上需輪流跟爸爸一起工作,到深夜一、二時才回家,生活十分艱苦。
第一個機遇
到了60年代,我們家新增了家庭成員,一共有七兄弟姊妹。1964年,媽媽說我被國際培幼會選中成為助養兒童。好感恩,這是我比其他兄弟姊妹幸運之處,遇上了人生第一個機遇。
獲助養後,每月我可以得到港幣45元資助,生活得到大大改善,偶爾還能領取到不同的生活用品。培幼會不單幫助了我,全家都能受惠於助養計劃。
1968年小學畢業後,媽媽說沒錢再供我讀中學,我唯有去電子廠當小女工。每日放工,我都會經過一間夜校,心中總是希望能讀中學。和媽媽商量後,我決定用自己的工資支付學費,得已到夜校繼續學業。
第二個機遇
1964年至1968年,我的助養者是美國一間小學的師生,而負責與我聯絡的是學校秘書Mrs. McDowell,我便當她是我的契媽。1968年後,可能因為部分老師已經退休,便停止了助養我。幸運的是,Mrs. McDowell以個人名義繼續助養我,直至我中學畢業。期間有部份退休老師來香港旅遊,契媽亦拜託她們來探望我,這份遠方的關心,讓我感到很溫暖。Mrs. McDowell繼續助養我,這是我人生的第二個機遇。
我的助養者是美國一間小學的師生。
我中學會考成績不理想,便到英皇御准香港賽馬會做兼職工作,每日下班後去夜校繼續進修英文、數學,我訂下目標要考出好成績,不辜負契媽對我的期望。
1977年,我正式加入馬會做全職職員。1989年11月,我和契媽有個約會,就是要到美國探望她。那年她已經74歲了,在途中發生的小插曲,更是讓我畢生難忘。
我和契媽有個約會
我們約好黃昏時在火車站見面,我於紐約時代廣場乘搭火車,在途中問了票務員在那個車站下車,以為這樣就萬無一失,誰知還是提早了一個站下車。那年頭科技沒有現今發達,聯絡不上契媽,我真的很害怕、徬徨。當我抵達目的地時,天色已經昏暗,遠遠看見白髮蒼蒼、帶著甜絲絲笑容的契媽站在一輛小汽車旁向我揮手,絲毫沒有埋怨我遲到。與契媽見面那一刻,我的淚水奪眶而出,因我和25年來只靠書信聯繫的契媽終於見面了!
1989年,我去美國探望契媽,一起度過了難忘的時光。
第二天早上,我們出發去曾經資助我的那所小學探訪,契媽聯絡了曾經助養我、但已退休的校長和老師回校與我見面,亦安排校內師生在禮堂為我舉行歡迎儀式。校長致辭時說:「Laeticia是我們助養的眾多亞洲小朋友中第一個到學校探望我們,多謝你。」這句話令我刻骨銘心,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他們的恩情及無私奉獻。
永遠懷念你,契媽
我相信知識可以改變命運,當年若沒有遇到培幼會、助養我的師生、和一個和藹可親、整日掛著甜美笑容的契媽,若沒有他們的無私奉獻、愛心關懷,我可能沒有機會繼續讀書,仍在電子廠當一個小女工,不可能從事今天的工作。
因為契媽的幫助,我們全家的生活得到改善。我也努力不懈,今天生活才尚算無憂。
每年11月中我都會收到契媽寄來的聖誕卡,大約到了1997年後,就再沒有收過她的聖誕卡,那幾年也都沒有她的音訊。直到2001年,我突然收到契媽女兒寄給我的一張卡。她見到契媽的文件中有我的通訊地址,便通知我契媽在2001年7月已離開了人世。突如其來的壞消息讓我很傷心難過,希望我們在天家再相見,永遠懷念你,契媽。
圖文:培幼會前受助人 – 黎淑芳女士 (Laeticia)
*國際培幼會多年來致力在世界各地推動兒童權益,發展項目和捐助模式至今亦有所轉變。這個故事是我們歷史和轉變的一部分,並不反映我們現有的發展項目及捐助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