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家園,遠離戰火,我就可以重獲新生嗎?
在黎巴嫩的敘利亞女孩 上月,一對由墨西哥試圖偷渡到美國的父女被發現伏屍於河邊,令人聯想起2015年敘利亞男童屍體被沖上沙灘的一幕,事件在短時間內就引起了國際社會對赴美難民的關注;但當國際社會都定睛於美洲時,在世界的另一方,正有一個群體的需要被忽視了。 黎巴嫩―與敘利亞接壤的中東小國,本來就不是資源充裕的國家,原先人口也只有約410萬,卻是現在全球難民人口百份比最高的地方。在2011年敘利亞爆發內戰以來,根據統計及聯合國難民署的註冊數字,有約150萬敘利亞難民、3.5萬來自敘利亞的巴勒斯坦難民、3.5萬回流的黎巴嫩人以及為數不少來自伊拉克等地區的難民湧到黎巴嫩,加上由1949年便長居於當地的28萬巴勒斯坦難民,導致在黎巴嫩這個人口並不多的地方,平均每六人便有一名是難民,這個重擔讓社會不勝負荷。 告別戰火 卻不見曙光 縱使這些難民忍痛逃離被戰火摧毀的家園,生活的挑戰並沒有因此而結束。黎巴嫩政府不單收容了這班來自敘利亞的難民,更讓他們在黎巴嫩人的社區居住,享用他們的設施,好讓他們可以融入新生活,這個出於好意的安排卻衍生出不少問題。 對於難民而言,日子本來就過得不容易。迎接他們的是來自新家、新社區和社會的暴力、失學、童婚、歧視等衝擊。他們在社區中受到不同程度的歧視,由嘲諷他們為甚麼不回到自己國家、到批評他們搶走了屬於黎巴嫩人民的資源、學校不接收難民子女,以至因身份被認定為敘利亞人而得不到醫院治療繼而喪失生命等;當中,難民女孩的遭遇更是令人痛心。 沒有得到呵護的女孩 「女性」的身份或許被認定為「備受保護的一群」;但對屬於難民群體的她們,卻是另一重難以跨越的障礙。 國際培幼會早前以「在危難中的女孩」為主題,在黎巴嫩展開了針對女孩權益的研究。調查訪問共400位女孩,年齡由10歲至19歲不等,了解她們在住屋、教育、工作、活動自由、健康、安全等範圍的處境和看法,用以找出適切方法提供援助。 研究顯示,有近九成女生需要背上家庭雜務的重擔,部分女孩會到外面的餐廳和住宅當清潔工,甚至在街頭行乞,以賺取收入支撐家庭。她們的工作環境不如我們想像的安全,反之,是充滿了童工、剝削和欺壓情況。有57%的受訪者感到自己的工作環境不安全,會受到同事、上司和客人的性騷擾,亦因為難民女孩的身份而比其他員工獲得較低收入。 不用外出工作的女孩也不見得日子好過點。基於安全理由,58%的女生被禁止獨自外出,「在街上會有男人追着我們,對我們吹口哨和唱歌。」14歲敘利亞女孩說。社區中有不少酗酒、販毒和濫藥的人,性騷擾、強姦案時有發生,女孩終日活在惶恐中。 「我們是被牢牢困在家」,一個17歲女生說。相比起她們的兄弟,她們的活動範圍大受限制,長時間被要求留在家中,不能結交朋友,不能在外面遊走玩耍,也未能得到上學機會,失去了孩童應有的基本權利。 以教育作武器 改寫命運 知識可以改變命運,提高女孩保護自己及在社區和國際社會發聲的能力,亦可以增加她們脫離這個環境的機會。黎巴嫩政府同時在學校課程中加入社區融合的元素,藉此加強難民同學的歸屬感。儘管如此,卻只有六成年輕女性指她們可以恆常到學校上課。調查結果顯示,學位供應緊張是最大原因,其次為學費高昂、家人反對以及童婚問題。 一名居住在難民營的17歲女孩說:「每當學校知道我們是敘利亞人時,就會跟我們說學額滿了!」即使成功入學,亦要面對來自男同學的羞辱,來回學校途中的騷擾,每天都需要小心翼翼,使她們感到不安。 「教育是我們的武器。」一名女孩說。 即使眼前困難重重,難民女孩仍努力不懈。她們享受難得可以離開住處的自由,也喜歡和朋友師長相處,更重要的是,她們深信可以藉着教育改變自己和家人的命運、改變社區、改變世界。在戰火中、在槍林彈雨中,女孩選擇教育作為她們最強大的裝備。 有見及此,國際培幼會致力保護難民女孩的權益,確保她們有接受教育的機會,保障她們免受滋擾,同時在當地設立培訓中心,透過舉辦活動和提供教育等,裝備她們。中心課程不單可以提升女孩的社交、認知、算術和語文能力,為她們重投教育作準備;也讓她們認識童工和童婚問題,從而對兒童權利及身體自主權有更深認識。國際培幼會亦與當地伙伴合作,為3至5歲的幼兒提供學前發展服務,並向家長教授育兒技巧,替孩子的成長鋪路。此外,國際培幼會亦在其他國家致力提升女性地位和為女孩充權,包括定期舉辦講座、論壇和探訪等,以幫助她們戰勝生活中的困難,得到應有的快樂童年,並能勇於為自己的群體發聲。 *本文已刊登於2019年7月5日出版的《都市日報》內,詳情:https://www.metrodaily.hk/metro_news/新聞專題-告別戰火-曙光未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