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讓女孩痛徹心扉的傳統
「大家都説,一個未被閹割的女孩是不會找到丈夫的。 」花圖瑪塔,一個55歲的祖母如是說。在很多國家,女性割禮依然十分普遍,人們相信割禮可以確保女孩婚前保有童貞及純潔之身,而馬里就是其中之一。根據聯合國兒童基金會的數字,約75%的14歲以下馬里女孩及約89%的15至49歲馬里女性都曾經歷割禮。感謝捐助者的支持,國際培幼會得以在馬里西南部的巴迪亞城中的五條村落開展「反性別暴力及女性割禮項目」,並取得成果。
2019年3月至5月,國際培幼會在該五個村落舉行50個工作坊,讓600名村民了解有關女性割禮的資訊及禍害。46歲的札敏娜圖就在國際培幼會展開反女性割禮項目後,成為她所在村落的反割禮導師。
「女性割禮侵犯兒童的各種權利:包括保持身體的完整性,擁有健康身體的權利及為自己作出選擇的自由。」札敏娜圖説。
1973年出生的札敏娜圖在孩童時期便被閹割。直到1983年,父親在目睹侄女因割禮出現併發症後,毅然決定要在家族中杜絕女性割禮的傳統。札敏娜圖年幼時會和朋友一起嘲弄她沒有被閹割的妹妹,甚至指她們是不檢點的女人。但札敏娜圖在懷孕時終於深深體會到割禮的害處。她在第二、三次生產時都非常困難,更需臨時改為剖腹生產,可惜兩個嬰孩都沒有成功存活,雖然現在她有一個健康的女兒,但她已再無法產子,這亦成為了她心裏一個無法磨滅的傷疤。
札敏娜圖相信女性割禮是一個禍害深遠的傳統習俗,更會嚴重侵犯女童權利。所以,當國際培幼會在她的村落展開反女性割禮項目時,她毫不猶疑決定投身其中,亦相信杜絕割禮陋習的最終方法是通過相關法例。「只有這個方法才可以真正使女性割禮消失,但要通過法例,我們要先在政府,村落甚至社區群體内進行不同的游說及倡議工作。」札敏娜圖強調道。
97歲的亞米娜塔是札敏娜圖的祖母,幾乎所有孫女都是由她帶到割禮師面前接受割禮的,她一直以為孫女在割禮後出現的健康問題與巫術有關,不曾想過生殖器被割除會帶來無可挽救的健康問題。
現在,札敏娜圖專注於社區教育。「我終於知道我的身體發生什麽事了!」是她在完成工作坊後最常聽到的説話。接受過割禮的女性在小便或進行性行為時會經歷不同的問題,透過社區教育,村內女性得以深入了解因割禮對身體所造成的不同傷害。
為了更有效宣傳反女性割禮的訊息,國際培幼會亦尋求村領袖的協助,這些人往往在宗教及傳統文化方面有一定的權威性,並受到人們的尊重和信賴。在馬里,超過九成的人口是穆斯林,男人尤其是伊馬目(伊斯蘭教教長),自然成為了村内地位最祟高的人。
「我有過一個女兒,一個完美的女孩。」伊馬目-尼加.沙哥說。
48歲的尼加.沙哥是村裏的伊馬目。他總是時刻帶著女兒年幼時的照片和出世證明,不只是出於他對女兒的寵愛,更是因為割禮奪去了他女兒的生命。現在,他的女兒只可永遠定格在那張出世證明及照片中,失去了長大成人的機會。
尼加從沒打算讓他的女兒接受割禮。有一天,他爸爸的妻子把尼加的女兒帶到鄰近的村裏。當女兒被帶回家時,尼加發現女兒已被閹割。她的傷口血淋淋的,他們用盡方法都無法替她止血。這個悲痛不已的父親永遠無法忘記當天所承受的恐懼和憤怒。可憐的女孩在三天後因流血不止離世。當國際培幼會來到尼加的村落開展反女性割禮項目時,他立刻參與,希望可以藉此避免悲劇重演。
為了讓尼加·沙哥這些宗教領袖參與反女性割禮項目,國際培幼會在五條村落裏組織了村落委員會,並為這25個委員會成員安排培訓,主題圍繞女性割禮的後果,尤其是割禮引致的併發症,例如嚴重失血,排便時感到疼痛,貧血,甚至是心臟驟停等。他們亦會討論割禮歷史,兒童權利及性別暴力。培幼會亦要求這些委員會成員草擬行動計劃書,策劃相關活動以宣揚反女性割禮。
「村裏幾乎每個人都聼過我的故事」伊馬目-尼加說。
尼加會在村内的清真寺與其他男人,其他村落來的伊瑪目及同事討論女性割禮的後果。讓男性參與反女性割禮的工作十分重要,因為他們是父母為女兒安排割禮的主要原因之一。在馬里,男人可以借女性未接受割禮為由而拒婚,他們認為未受割禮的女性無法證明自己的處女之身。為了確保女兒可以順利出嫁,父母會強迫女兒接受割禮,並將割禮當成婚禮一樣大事慶祝。
尼加相信如果村裏的男性了解女性割禮的後果及淵源,一定會改變他們僵化的思想。他提到他的助手曾對他坦誠道:「如果我沒有聼過你的故事,我一定會繼續以宗教之名要求人們保留割禮傳統。」
反割禮項目的首階段非常順利,成果亦十分鼓舞。截至五月底,五個指定村落中的四個,包括馬卡納比哥,博洛,哥老巴吉及杆坦都簽署協議,同意摒棄女性割禮的陋習。哥老巴吉的村落委員會主席亦改變主意,決定不為她的四個女兒安排割禮。國際培幼會的目標是在項目完結時使超過4,600名村民受惠,包括超過2,300名男性及2,200名女性。在項目的下一階段,國際培幼會將挑選一些祖父母輩作模組研究,並為他們安排意識提升的工作坊,亦會嘗試找出女性割禮的受害者,為他們安排醫療援助。